2024年8月22日下午,我们到达位于若羌县的楼兰机场。若羌县位于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东南部,曾是古“丝绸之路”的必经要道,是中国最大的县,也是矿产资源种类非常多的富饶之地。
公司在这里有油气、锂矿、萤石矿、钨矿、铜、金矿、稀有金属矿等多个项目,此次我们的目的地位于若羌县小达坂的金属矿。小达坂矿区地处东昆仑祁漫塔格山北部,海拔4020-5096米。矿区靠近青海省茫崖市,三面被中国三大无人区(阿尔金、可可西里、罗布泊)环绕。矿区内无电厂及电力设施,无网络通讯,发电和通讯均需自行解决,我们此行也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这次是我们第二次来小达坂矿区,上一次是2023年9月,当时通往矿区的道路还很坎坷,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时隔一年,这条道路已经有明显的改善。两个多小时候的路程,视野里满是无边无际的荒野,直到天空变成深蓝,变成无边无际的黑,大本营的灯光才隐隐闪现在视野里,“缺氧不缺精神,艰苦不怕吃苦”的字样醒目地挂在门头,灯光打在上面,像一种神圣的信仰。
为了方便日常作业施工,大本营已由去年的海拔3000多米搬迁至海拔4000多米处,从下车开始我们就能明显感觉到身体有了高原反应。
刘总将我们安排在相对舒适的宿舍里,一人配备两个氧气瓶,并一再叮嘱我们身体不适一定要及时告知他。就这样,我们带着舟车劳顿的疲惫和被高原反应折磨的身体走进宿舍。所谓“宿舍”,其实就是彩钢房,不能保温,但在荒野这就是唯一的“根据地”,是矿区所有工作者的家。
夜晚,躺在床板上,伴随着头疼和眩晕,高原反应依旧明显。荒野上的风从屋顶刮过,带起砂砾和尘土,“沙沙沙”地打在彩钢板上,每一声都像踩在太阳穴上。有些风寻着缝隙钻进屋子里,让原本就很冷的房间又降温了几度。放置在中央的火炉是整个屋子唯一的热源,它也像我们一样艰难地抵抗着荒野的寒冷。
矿区内没有电也没有信号,只有晚上会临时发电,大家只能在这个时间段抓紧给手机充电,卫星电话也只能在必要的时候用一下。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下班后的生活回到了信息时代之前的样子,看看书,与宿舍同事聊聊天,生活变得缓慢却有颗粒感。
有的同事自今年复工以来就没回过家,和家里人也联系得很少,偶尔在有信号的地方给家里人报个平安、问问家里的情况就已经心满意足。
第二天天一亮,我们就要开始拍摄任务,八点多先跟矿区的同事们一起吃早餐。因为海拔高、用水、用火有限,物资储备条件有限,一日三餐都无法做到精致美味,但矿区的厨师们也竭尽所能,尽量保证好大家的营养。那天,我们的早餐是凉菜、馒头、鸡蛋和粥,虽然简单,但营养均衡。
早上的气温依旧很低,矿区的同事告诉我们,军大衣是他们的必需品,人手一件,从入矿区到矿区工作结束需要一直带在身边。但相对于高海拔和陡峭悬崖的作业环境来说,紫外线和寒冷已不是不可克服的困难。
此外,大本营和矿区周围还常有野牦牛和狼出没。在这里,他们不仅需要克服客观环境带来的困难,还需要克服一些客观问题造成的心理障碍。
吃完早饭,刘总带着我们开始拍摄。通往作业区的山路更加崎岖险峻,拍摄地点分布在连绵山脉的不同位置,有的在山中间、有的在山顶,还有的在更深的山里。路过石膏矿的时候,我们远远看到了一辆挖掘机在大山深处工作着,周围除了绵延的山脉再无其他。从我们的角度过看去,它像一个小小的、不能够被轻易发现的小物件镶嵌在一副壮阔的山河画里。我们一边感慨大自然吞噬万物的力量,一边佩服矿区工作者坚强不催的心理素质,而一旁的刘总淡然地看着远处,说这些都是正常的工作安排。
在山里穿梭了近半小时,我们又到了一个钻探作业区。作业区放着几盘已经钻出来并且标记好的标本,标本整整齐齐码放在离钻井20米左右的山坡上,刘总告诉我们,这些标本还需要经过层层化验才能确定成果。
野外的工作生活单调枯燥,艰苦危险,其中的各种滋味无法细细言说,没有真正在这里工作过的人无法体会那种被孤独和荒无人迹的空旷包裹着的恐惧。
在这无边无际的空间里,唯一的乐趣和神奇之处便是在工作上有所突破,不管是在4000米以上还是在5000米以上,只要有突破,哪怕成果不大,也会让他们摸到生活的边际,精神有所依靠,从而继续坚持下去。
上午十一点多,历经三个小时,我们结束了小达坂矿区的拍摄。
此行,我们更加理解野外工作者,也让我们对能源行业的发展更有敬畏之心。大自然给于人类的不仅仅是馈赠,在获得馈赠之前更重要的是大自然给我们的挑战。
险峻的山川、匮乏的物资和常人无法适应的环境是客观存在且无法改变的,大家只有不断克服心理困难,具备扎实的专业知识和技能,保持良好的身体素质、智力和非智力素质,以及适应能力和学习能力,才能完成勘探任务。只有紧紧地抓住艰苦卓绝的精神信仰才能将大自然的礼物发掘出来为人类所用。